doraer

＊從維克托飛往日本到雙人表演滑的原作向腦補作，同類型作品眾多，若有相似純屬巧合，望諸位見諒。 

＊這眼看2017七月番都出來了，人卻還活在去年的秋番裡......

＊深深覺得維勇以後結婚克里斯必須坐在大親友席第一排，然後披集是閨密桌大佬，一手拉著新娘裙襬一手拿著自拍竿之類的（上班上到腦袋破洞）

＊

那天維克托刻意在外頭逗留，直到晚上才返回房間，手機也沒有任何的聯絡電話打來，他雖不意外，卻仍多少有點悵然若失。

當他打開房門時，只有一盞微亮的床頭小燈用鵝黃的淡淡光暈迎接他，勇利已經裹著棉被躺在床上了，畢竟他們已經錯過了今天的公式練習，明天早上要是再不出現，估計肯定會被捕風捉影的媒體大肆報導一番。

維克托看著那團鼓起的棉被好一會兒，才放輕了聲音去洗澡，也早早爬上了床，在關上燈前，他輕輕地向勇利道了聲晚安，才拉起棉被躺下。

 

等到房間再度陷入全然的寂靜後，勇利才緩緩睜開眼睛，無聲地動了動嘴唇。

 

──晚安，維洽。

 

隔天一大早他們仍然沒有任何對話，勇利在起床盥洗時順便就在浴室裡把自己打理妥當了，而維克托必須竭力壓下他極度想上前一一撫平那幾根被勇利忽略的黑色髮絲的衝動。他們穿戴整齊後出發前往冰場，一路上人山人海，簡直要連街景都瞧不見了，當維克托和勇利走進後台時，無數的鏡頭對準了他們，播報員激動的語氣像是有三年沒看見他們，這次的決賽甚至請出了前任的世界冠軍史蒂芬˙蘭比爾擔任比賽特派員，當維克托還沒有在冰場上獲得任何名氣時，正在世錦賽上大放異彩的人正是蘭比爾，就像當年的維克托與克里斯一樣，這對雙重的世界冠軍更是讓現場的滑冰粉亢奮到了最高點。

 

但是勇利與維克托明顯的異狀讓記者們都有些擔憂，一向溫和有禮的日本選手在看見攝影機時竟沒有像往常一樣停下腳步，靦腆又配合地接受訪問，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就逕自走開了。而走在他身旁的維克托則是明顯精神不濟，連蘭比爾和他打招呼時都像是在強顏歡笑，一旦脫離了鏡頭外，又再度換上無精打采的眼神。

 

當他們與其他的選手與教練碰了面，兩人之間詭異的沉默立刻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披集更是差一點就要上前去問問好親友是怎麼回事，最後卻被切雷斯蒂諾給拉住了，尤里冷哼一聲掛起耳機轉頭走開，只有克里斯狀似輕鬆，有趣地打量著兩人。

全部的人中，只有JJ仍在努力平復心情，他是第一個上場的選手，也是墊底的最後一名，幾乎能確定已經跟冠軍無緣，要是自由滑拿出正常的表現，說不定還有機會登上頒獎台，但是為什麼他的雙手跟雙腳卻抖得停不下來呢？

 

「JJ！已經開始了！」

 

真是要命！他滑冰十六年來從未犯過這種初學者才會出現的錯誤，慌亂的心情明顯影響了JJ的下一個跳躍，他差一點就要跌倒了，幸好他扶住了冰，繼續滑行。

做為一個自我風格十分強烈的選手，JJ在滑冰的路上遭受過許多否定，他前前後後更換過許多教練，包含指導過勇利與披集的切雷斯蒂諾，但最後都沒有持續很久，他同樣做為滑冰選手的父母看不下去，乾脆親自來教導兒子，之後才有了漸漸在世界嶄露頭角的讓˙亞克˙勒魯瓦。

 

這次的大獎賽讓十九歲的他第一次嚐到如墜深谷般的恐懼，他在壓力的夾縫中掙扎，他對父母咆哮，又在頃刻間又淚如雨下，他的情緒從沒有這麼混亂過，這樣的他談什麼參加世界級比賽？

但是他明白自己最大的優點就是那無與倫比的自信，他的技術不輸給任何一個世界好手，他不需要憑靠運氣，他的名次要自己去爭取，像是給自己激勵一樣，他跳出一個漂亮的3A，讓觀眾為他獻上掌聲。之後的跳躍JJ就開始漸漸找回先前的狀態，他的步伐越來越流利，他甚至臨時更改了節目後半跳躍的構成，奪回前方的失誤扣分，讓現場為他高超的表現喝采。

 

他的成績很快出來了，是超越了兩百分的高分，這讓他興奮地在等分區上擺出他慣例的招牌手勢與台詞，向世界宣告JJ已經復歸。

 

接下來上場的是披集，做為首度在大獎賽舞台登場的泰國人，他熱情又青春洋溢的表演為觀眾帶來前所未見的南亞風情，在JJ之後繼續將了現場推向另一個高峰。

而勇利就在觀眾席後方的選手通道，他聽著那如同浪潮般一波一波的歡呼聲，伸展著身體，想起在他下定決心要將維克托還給冰場後，他第一次在什麼都不知道的維克托懷裡落淚的畫面。

 

──直到引退為止，我就把自己拜托給你了。

──要是勇利能一直不引退就好了。

 

──這次的大獎賽，一起拿下金牌吧。

 

那是他誠摯的果敢與訣別，現在他就要兌現自己的心意了，無論最後的結果是好是壞，他就要為自己，為維克托，為他們這一年來的滑冰生涯，打下最後一個句點了。

 

他邁步向前，與維克托一起，迎向一片純白的冰場。

 

＊

 

趁著勇利上冰伸展，冰場仍在整理時，維克托思來想去，最後還是只能端出教練的架子，握住勇利的手，對他說道：「沒問題，勇利一定可以拿下金牌，要對自己有信心。」

他這一席話讓勇利停下動作，微微抬起眼，用可稱之為冷淡的語氣回覆他：「吶，維克托，我之前說過的吧，我希望維克托就是維克托，現在就不要說出那種教練才會說出來的話了。」

維克托微微睜大了眼，訝異地注視他。

勇利反過來牽住維克托的手，低著頭說道：「最後我想要笑著站在冰場上。」

 

他們周遭響起一片歡呼，是披集迎來他的第二個個人新高分數，這讓螢幕上的他看起來十分開心，無論這次的大獎賽之旅結果如何，他都為自己的滑冰建造了新的里程碑。

 

但維克托與勇利聽不見。

 

在一片熱浪的掌聲中，維克托低下頭，在勇利的耳邊輕聲說道：「勇利，你仔細聽好了，雖然這句話我猶豫了很久要不要現在就說出來。」

勇利詫異地抬起頭，望進維克托冰藍如湖面的藍眸裡，那裡不像以往有著暖空的晴朗，而是飽含著極地之冬的寒意，讓他有些詫異。

「讓世界錦標賽五連霸的我休賽來當你的較練，到現在卻連個金牌都沒有拿到，你到底什麼意思？」

 

完全不像個教練的語氣，反倒像個要不到糖果在亂發脾氣的小孩，這種幼稚又不合乎邏輯的語氣與態度，維克托從未如此對他過。

 

「你到底打算預先練習到什麼時候？好想親吻一下勇利的金牌啊～」說著說著，他嘆息著抱住勇利，宛如熟悉彼此至骨血深處中的戀人，對他撒著嬌，耍賴著，求取他想要的物事。

他突兀的改變讓勇利猝不及防的感到愕然，而後一聲噗哧，失笑著抱住自己專屬的教練與愛人。

維克托真是……太奸詐了，在即將上場前對他說這樣的話，不就是要他什麼都別想，好好去贏下金牌嗎？

笑著笑著，好像又快要哭出來了，勇利想忍住湧上的淚意，卻還是小小地沾濕了維克托的肩膀，他鬆開維克托，兩隻戴著戒指的手眷戀又繾綣地輕輕交握，安慰、鼓勵著彼此，如同澄澈湖面上的交頸天鵝，歌頌他們最純粹的愛。

 

他的目標，已經決定了。

 

他張開雙手，用一貫的姿態，以嶄新的心情滑向中央，在這裡，他要重新演繹一個初生的Yuri on ice。

 

 

親愛的，妳準備好了嗎？

 

 

這是破繭重生的第一個四周跳──4T+2T的聯合跳，當勇利在空中旋轉時，他的腦海中出現的是那個他視若瑰寶的長髮少年。

他的每個跳躍、旋轉如同走馬燈般清晰可見，瞬間宛若就在眼前，他花了將近人生一半時間追逐的美麗影子，現在帶著他走到了這裡，讓他不自覺的想哭。

 

 

將這首曲子獻給你，還有──

 

俐落乾淨的4S要歸功於尤里，那個不知禮貌二字為何物的俄羅斯少年，卻教給了他最細緻優美的Salchow跳躍，將這個跳躍獻給他。

 

 

接下來他毅然地將原本的3Lo換成了3F，他知道維克托絕對可以察覺出什麼，在這最後的競技舞台上，如果要以金牌為目標，如果想要與維克托比肩，除了無失誤的演出外，還必須有技壓四座的完美技術，所以他私自的決定了──

 

他起腳發力，跳出一個無懈可擊的3A，將之做為前哨曲，旋轉、滑行，接著在原本應該是3F的地方，直接換成了一個既高又遠的美麗4T。這臨時的變動讓解說員與觀眾都發出意外的讚嘆與驚呼，這樣他的自由滑四周跳次數就由原本的三個增加為四個，不僅追平了JJ的預定，更直指維克托先前創下的高水平記錄。

接下來是3A+1Lo+3S的組合跳，勇利也以前所未有的優美姿態行雲流水的完成了，他的每一個跳躍看起來都恰到好處，連衣襬劃過空氣的角度與弧線都無懈可擊，足以與那些擺放在國家文物館中的藝術品媲美，牽動每個人的心跳節拍，讓所有人都為他失卻心神，獻上最恭維的歡呼。當表演隨著輕柔的快板弦樂步入最終的序曲，最後的3Lz+3T聯合跳躍也毫無窒礙地成功了，勝生勇利他距離那金色的終點只剩最後一步。

 

他有注意到嗎？

 

每一個踏步，每一次轉身，他都想去找尋那雙承載著自己所有靈魂的湛藍雙眸，想大聲地告訴他，自己有多麼想永遠都與他在冰場上漫步起舞，但維克托若一天是他的教練，他就無法走回競技的道路，這無異於是對維克托˙尼基福羅夫的慢性謀殺，勝生勇利做不出這種事，在世界失去維克托的這一年，他必須用這個表演證明自己與維克托，向所有的人展示，維克托˙尼基福羅夫為滑冰界塑造了超凡絕倫的傑作，他的一切行動都出自於他對花滑的熱愛與奉獻，在花滑面前連他們的愛情都顯得誤打誤撞，成了一種附屬。而在經過這重重的登高望遠後，維克托終於能載著愛與靈魂重回他所愛的冰場。

 

最後的接續步，沒有任何遲疑，勇利傾盡全心的表演已經讓人無話可說，再多的言語都只能蓄集成吸滿情感的淚水，不論是滑冰還是他自己都已經昇華成另一種更高層級的東西，那股強大又富含感染力的意念與他每一個虔誠又美麗的動作融合在冰場的空氣中，迷醉的讓人渾身發寒，無法從中掙脫。

 

要來了──

 

在維克托˙尼基福羅夫離開冰場後，就沒有選手再做出過的跳躍──四周FilP！

 

進入轉體前的轉身預備動作，左腳外刃，右腳點冰，起跳！

 

身體在空中完美的旋轉四圈後右足落冰，在那瞬間整座體育館爆出衝破天花板的尖叫，連解說員都興奮到狂吼，而維克托的臉上滿是汩汩而下的淚水。

 

收尾的連續旋轉後，勇利的左手輕輕抬起，視線隨著指尖望去，維克托就在前方等待著他。

 

完成了，他滑冰生涯的代表作，在此時此刻落幕了。

 

他握緊雙拳，淚水跟著喊叫一同發洩出來，所有的人包含其他選手與觀眾都跟著他一同歡呼，為這位大器晚成的選手獻上恭賀。

在淚眼婆娑中他聽到維克托的喊聲，他望見維克托對他張開雙手，一如往常地在等分區迎接他，已經是看慣的風景，勇利卻懼怕起來，他知道終要回到等分區，最後一次擁抱那個溫暖的身體，他的腦海一片空白，連什麼時候裝上了冰刀套都全無記憶，等待那幾個數字的時間成了一種魔鬼，那將會左右他與維克托的未來，他懼怕著，即使知道維克托就在自己身邊，仍無法自主地頻頻顫抖。

 

出來了──

 

221.58，全新的世界紀錄。

繼維克托˙尼基福羅夫之後，他將男子單人滑的前線繼續推往了更高的境界。

 

周遭的一片嘩然與掌聲都彷彿被抽離，直到維克托將自己摟進懷中時勇利才回過神，他完成了花滑史上的創舉，將自己的名字篆刻在花滑界的歷史之上。

他的教練恭賀著他，用他那好聽的磁性嗓音訴說他的喜悅，以及做為一名選手的心有不甘，這讓勇利瞬間喜上眉梢。

 

「維克托要回歸競技嗎？」

 

他面前的俄羅斯人只是略略瞇起了藍眸，露出神秘莫測的笑容，沒有任何答覆。

 

 

 

──他必須行動了。